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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故事马上会被拍扁压碎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记忆像信徒,一遍又一遍提及。“今晚陪我去简阳拽一下爱丽舍要不要得,交警给我打电话,说要修路”这台爱丽舍我记得。去年是我把他从重庆开到成都的。当时成都车展还没完,我趁着出差到重庆,返程时顺道去永川会了会达师傅。永川见着他简单聊了几句。他就说准备带头天来的发小去成都玩玩,于是我仨就开着爱丽舍去了成都。银色的,灰和泥都不少。右前翼子板大面积凹陷,转向灯碎掉;机盖微微翘起,拖车钩的位置栓了根超长麻绳,麻绳在左前后视镜缠几圈又搭了一半在侧边隆起的机盖缝里。整台车看着有种,那啥,风尘仆仆要赶前线的感觉,又或者是刚下战场的那种。我很喜欢去永川,一是我觉得跟达师傅相处起来很轻松,说起车和远方我俩能聊个不停;二是我想开开他手底下的车,别看什么收的都是海马323,雪铁龙爱丽舍,帕萨特B5这种车。这些车里随便挑一台他都能把和车的故事给你讲几包烟的时间。车看着是很破烂,但是有故事的车才是车不是?我们下午4点从永川出发,刚上车我就抢着要开,达师傅没同意,他说自己先开开顺便给我说说开这车需要注意的地方。走了大概20公里,在一段山道上他看我对山路眼馋,终于换给我开。在那段小山道里,就很莫名其妙,一瞬间的事我把跟趾学会了。在我刚拿到驾照那会,跟趾这种一边踩刹车一边踩油门的可是邪术,这世界上的手动挡还能这么开呢?这邪术我用很多车试过,都是手忙脚乱以失败告终。我当然是贼开心,接下来的各个弯前我都试着跟趾,每个弯都很成功,刹车力度合适,补油力度恰当,松离合无顿挫。极其开心,山间轰~轰的补油声就是那会表达快乐的最好方式。7点,天暗。我们刚刚走进四川,眼看着再这么走到成都恐怕就吃不成串串了,所以我们从下道径直往高速口子跑。上了高速,速度提到80,白天几小时没能平复的激动心情消失了。这台车在80+时速时已是漂浮不定的状态,稳住方向车子也会莫名其妙地左右轻微摇摆。喔,忘了说。爱丽舍时速表是坏的,我都是用高德看的时速。手把方向盘攥到最紧。半小时后高速大雾还下起了大雨。我打开雨刷发现,爱丽舍特有的一根雨刷在刷老痰,根本刷不干净也看不清。下雨肯定还得关窗,关窗玻璃就起雾,很顺理成章 我想开空调。于是,这台14年的爱丽舍,在下着雨起着雾的高速公路上,三个窗户开着吹,车子以极为不平稳的状态在行使。驾驶员很紧张,他每超一台大货车都会松掉油门,不敢靠护栏太近,又不敢靠大货车太近。结果呢?我把爱丽舍开到了130。走出下雨的路段,脑子已经适应,甚至开始用120巡航。我觉得那晚没在雨夜里撞护栏,是爱丽舍在拼命保护我们。中途在高速上还大概做了一个零百测试,爱丽舍的时间是:大概23秒。我们并没有把这当回事,还拿年事已高安慰自己,毕竟十四年本身做的活也都又累又糙。等到再次返程回重庆的时候,爱丽舍终于坚持不住坏在出城高速上。我记得当时达师傅跟我打电话说爱丽舍特别喘,不给油就熄火。送去修理厂简单看了看,检查出来有两个缸缺火,简单排除掉火花塞、高压包等的故障后,矛头指向缸内。修还是不修?事后我发现每当人们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都会异常冷静,能够假装做到权衡利弊的分析,因为分不分析的结果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就像我跑遍大大小小的修理厂去给46找医生治病的时候,心里总是抱有一线希望,但是糟糕的病况让我不得不得理智面对现实,这是很让人崩溃的境遇。我选择放弃46,达师傅选择将爱丽舍丢在路边。爱丽舍这一躺就是一年。这一年我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台手动挡汽车。开着雨燕准备去简阳拖爱丽舍的路上我开心又难受。我能很舒服地搓着有数字的档杆用上邪术去接那台老伙计了,他要是知道如此该有多高兴呀。可最他最后要是明白我是来拖他进报废厂,又该多难过。 对达师傅来说,这台几千块买回来的车,已经让他明白了嗷嗷法国车是多有趣,同时法国人或者是湖北人的小聪明又让他领略到了什么叫能够轻而易举弯掉的防撞梁/副车架。“这到底是是法国人造的车就是这样呢还是湖北人在中间偷奸耍滑了?”我跟达师傅经常就此展开讨论。最后总是会落到关我们求事,开着快乐就好。
这份停憩已久的快乐如今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记忆里。
也不知道那家爱丽舍现在有没有被拆解
达师傅老是念叨你座椅成色非常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