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大环境引发的业务下滑，一方面是大玩家扩张带来的冲击，汽修行业正处于夹击当中。2020年，汽修生意值得做吗？每年年初，AC汽车都会针对维修门店在过去一年的生意进行调研，今年也不例外。不出意料的是，数据结果偏向负面。
下滑的不仅仅是数据，还有对未来的信心。对于2020年，大多数人持悲观态度。当然，过去一年AC汽车也和不少连锁百强和维修单店负责人沟通和采访，观察个案背后的通性和特性，这里面有成功经验，也存在难以解决的问题。必须承认的是，相比于十年甚至二十年前，汽修行业已经迎来本质性变化，“前几年靠运气赚的钱,这几年凭本事全亏光了。”这是调侃，也是现实下的无奈。对于身处行业十几二十年的老汽修人，对于近几年的新进入者，对于行业观望者，坐着赚钱的时代已经过去。2020年，汽修还是门好生意吗？先从数据层面直观感受2019年维修门店的业绩情况。在营业收入、单车产值、进厂台次三个最主要的指标上，根据AC汽车年初的调研结果，除了下滑，还是下滑。35%的调研者反馈2019年门店总营收同比明显下滑，26%的调研者反馈小幅下滑，小幅上涨占比19%，明显上涨只占5%，持平将近12%。单车产值情况类似，34%的调研者反馈单车产值同比明显下滑，27%反馈小幅下滑，小幅上涨占比18%，明显上涨只占3%，持平将近16%。在进厂台次方面，33%的调研者反馈进厂台次同比小幅下滑，31%反馈明显下滑，小幅上涨占比15%，明显上涨只占6%，持平将近11%。好又省总经理原巨就在2019年AC汽车百强颁奖典礼上直言，“进厂台次不足和客单价提升不够是比较广泛的问题。”在他看来，导致进厂台次下滑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客户进厂频次降低，二是维修保养客户流失。事实上，客户流失并非近两年才出现的现象，只不过之前新增自然客户覆盖了流失客户。但是随着新车销量下滑，用车频次下降，以及4S体系利用各种方式试图拉回流失客户，导致维修门店的新增自然客户出现明显下滑，反映的结果就是进厂台次断崖式下滑。客单价下滑也难以遏制，一方面是客户的消费趋于理性，一方面是价格战压缩了市场整体价格。AC汽车连锁百强星悦奔宝创始人庄兴品透露，五年前单车产值高达4500元，如今被压缩到2000元。加上房租和人员成本不断上涨，利润也在持续走低，净利润只剩10%左右。伴随着一系列的下滑趋势，维修门店迎来一波关门潮。根据交通运输部的数据显示，从2014年开始，维修企业数量持续走低。从上图看到，2018年维修企业数量减少了超过一万家，当然这还不包含未注册的维修企业。2019年的统计数据还未出炉，但可以预料到一个下滑趋势。
深入到市场层面，北汽好修养副总经理张灏在2019年AC汽车连锁百强颁奖典礼上分享，北京市场五环内的维修门店只剩下4000-5000家，“今天在高德地图上搜得到明天可能就不在了。”这里面有环保因素的影响，像北京的京心达创始人张心波就介绍，本来他的门店位于犄角旮旯，经历过去两年的环保风暴洗礼，反而变成黄金位置。当然，幸运者只占少数，被迫离场的是大多数。也存在业绩下滑导致关门的情况，不少最近两年新进入行业的汽修人，抱着好赚钱的心态试水，结果业绩情况不如预期，在坚持和退出的抉择中犹豫。据了解，行业中存在这样一种普遍现象：一位投资人接手一家维修门店后，由于经营不善，短时间内转手给其他人。就在这样不断转手的循环中，这家维修门店处于准淘汰状态。与一批维修单店关门现象呈鲜明对比的是，一些大平台仍然在扩张，这让已然饱和的市场更显臃肿。像途虎和新康众这样致力于打造平台的企业，维修门店是其生态中的一环。途虎从2016年开始布局工场店，到2019年工场店数量已经超过1000家，在上海、武汉等核心城市网点相对集中。新康众从天猫车站到天猫养车，从认证体系到加盟连锁体系，尽力平衡维修门店和终端消费者之间的诉求。途虎以线下门店为切入点，逐步和产业链上下游互动，特别是与上游企业在数字化方面的合作越来越多，在线上流量和线下网络在横向扩张的同时，逐渐纵向延伸。新康众布局维修网络的目的更加直接，新康众CEO商宝国认为，康众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经销商角色，而引入天猫车站和天猫养车的新康众已经升级为服务商，是一个开放的概念。对于他们而言，汽修业务和维修门店不仅仅是一门生意，而是走向平台化的路径。在这个过程中，原有玩家必然受到持续冲击。而对于相对传统的维修连锁而言，逆势扩张是一种进攻手段，也具备防御作用。快速换油领域的兔师傅在细分业务上减轻了资产重担，门店复制难度较小，通过“类投资”的方式扩张网点，进一步降低了对资金的要求。华胜这样的豪华车专修连锁，通过布局中端车维修品牌宜修，并和蔚来、小鹏、零跑等造车新势力合作，扩充自己的业务边界。类似的，位于贵州的豪华车专修连锁星悦奔宝也在2018年启动了中端车维修项目。而以名骏为代表的区域连锁，意图通过收购或控股市场上的优质门店，从而深耕区域，打造自己的区域壁垒。对于这些传统维修连锁企业而言，汽修仍然是核心业务。他们的持续扩张在单项业务甚至整体业务上冲击着维修单店。除了上述玩家在市场下行阶段仍然扩张，汽车行业上游企业也在抢占汽修市场。从2015年开始，上汽、上汽通用、北汽等主机厂开始布局独立售后体系，利用不同发展策略扩张网点。一是维修连锁先行，带动汽配供应链发展，以车享家为代表。二是维修连锁和汽配供应链并行，以上汽通用车工坊和德科为代表。三是汽配供应链先行，带动维修连锁发展，以PSA欧洲维修为代表。据AC汽车统计，各大主机厂线下维修网点数量已经超过5000家，虽然相比40万体量尚小，但扩张趋势不可逆转。另外，诸如胜牌和嘉实多这样的油品供应商也在2019年启动了维修连锁项目，而博世车联和米其林驰加算是供应商布局独立售后连锁体系的代表。当然，行业上游企业布局汽修市场不是新闻，但这一趋势在近两年愈发迫切。一位行业人士认为，如果说前几年的布局是试水，近两年则上升到不得不做的战略地位，这是行业变化带来的考验，而且是一场无法回避的考验。上述行业人士认为，未来的市场竞争可能不是大体量玩家和小单店之间的竞争，而是大体量玩家之间的竞争，小单店则是这场竞争中的媒介。一方面是大环境引发的业务下滑，一方面是大玩家扩张带来的冲击，汽修行业正处于夹击当中。当然，维修单店和小体量连锁还是这个市场的主流，根据美国市场经验，即便在一个相对成熟和稳定的市场环境中，维修单店仍然占大多数，不过在通往成熟的过程中，淘汰不可避免。好消息是汽修行业对维修单店持开放态度，坏消息是随时可能被淘汰出局。在这种矛盾局面下，汽修生意还值得做吗？对于一批十年甚至二十年经验的老汽修人来说，答案是肯定的。安徽巨能汽修的鲍远伦从事这个行业45年，在他看来，后市场没有黄金期，以前钱也不好赚，所以现在的市场下行并不算什么。汽修对于他而言是奋斗一生的事业。老兵不倒。这很好理解，如果能在行业扎根这么久，在经营理念和客户管理上肯定拥有独到之处。汽修是一个重人情的行业，时间带来的积累难以在短时间内被撼动。最难的可能是近几年接手维修门店的投资人，一位类似经历的维修门店老板告诉AC汽车，在接手后门店业绩低于预期，营销活动也没有起到明显作用。降低部分业务价格是他能想到的办法，但是在成本上涨的压力下，一旦出现亏损可能就难以为继。对于行业观望者而言，这个时候进入汽修行业可能不是一个好时机，捷径是收购一家优质单店，但一方面这样的门店属于稀有物种，另一方面优质单店可能会选择和途虎这样的平台合作，例如鲍远伦就有一家门店加入了途虎工场店体系，部分连锁百强也有类似尝试。强者恒强，也是汽修行业的特性。汽修是否是一门好生意？一位拥有多年经验的汽修人的观点或许最为中肯：“没有好的生意，只有做得好的生意。”
AC汽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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